第52章 妖市1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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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妖市13
雲頓了頓，語氣裏沒有氣憤，只有滿滿的疑惑，“為何？像你這樣的俠士，不應該俠義為懷，樂於助人嗎？我這麽慘，還未出生就被算計，你為何不肯幫我？”
“你之前也說了，這妖市是用你的妖丹創立的，你恢覆後必然帶著妖丹離開這個世界，外面那些妖怪怎麽辦？”
雖說人妖殊途，但都是生靈，楚留香並不願意看到那些妖怪全部死去。
“那就要我做出犧牲嗎？”雲幽幽道，“憑什麽？”
楚留香垂下頭，“想來除了龍丹外，還有其他辦法能保住他們。”
“呵，原來你在這等著呢，”雲笑了，“你在和我談條件嗎？”
“不，這是一樁互利互惠的事，我想神龍一族雖不占因果，可造孽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吧？”
他不信天道真就完完全全偏愛神龍一族，什麽限制都不給。
“說的不錯，雖罪孽對我們自身沒有效果，卻會影響子孫緣。”
這個子孫緣特指神龍子孫，並非神龍一族與其他種族生出的應龍灼龍等。
從第一條神龍誕生起，他們的生育就極為困難，有些看中血脈的神龍夫婦，一生只會有一個孩子，因此神龍是越來越少的。
而那些不註重血脈，與其他種族生下的子嗣，並不受天道眷顧，也就沒了所謂的不占因果。
神龍本就感運而生，如果造出太多罪孽，這個時機可能遲遲不會到來。
雲雖然是尚未出生的幼崽，但對血脈的執著是刻在骨血裏的。
楚留香此番算是捏住了她的軟肋，“告訴你也無妨，玄冥之境上有四顆鏡元，我當初想辦法取下一顆，他才能順利打破玄冥之境逃脫。只要集齊就能找到器靈，由他主持，界門大陣會徹底分開人，妖，仙，冥四界，此後互不幹涉，又能順應天道運轉。人和妖修煉成功飛升仙界，人，妖，仙壽命到了入地府輪回，循環往覆。”
“原來界門是四界之門，那為何在冥界？”楚留香疑惑。
“當年巫妖大戰，後土在戰場上感應到成聖契機，那可是成聖，多大的誘惑，何況都是一個世界的生靈，成聖機會本就不多，多一個後土，其他人機會更加渺茫。帝俊和東皇太一自然不肯，聯手阻攔，差點毀了後土機緣。”
“還是玄冥偷來了玄冥之境，後土借裏面蘊藏的冥氣順利成聖，但也把裏面的冥氣耗空，導致力量運行不平衡，無法成為真正的界門。後土把它放到九幽吸收冥氣，打算等能量重歸平衡再造界門。”
“帝俊和東皇太一的破壞，是不是讓妖族受了反噬？”楚留香略一沈吟，就明白為何這個世界對妖族壓制這麽狠，那絕不是玄冥一人的詛咒能成的。
“不錯，巫族也是罪魁禍首，原本四界平衡，因為他們，仙界只剩下空殼，仙神都遁逃了，妖族衰弱，冥界因冥氣源源不斷被吸收，幾乎沒有冥神誕生，靈魂入地府後，都只會按六道輪回規則去投胎，以至於地府空蕩蕩，原本應該有的五方鬼帝，十大閻羅，四司十帥都不存在。”
原本這方世界能晉升為大千世界，可因為四界能量不平衡，只能淪落為中小界，地府都是被閹割版的。
“這麽大因果，不怪巫族除了一個後土，其餘人盡皆殞命，”且以後永不會有巫族誕生，妖族尚且還能存下三瓜兩棗呢。
當然了，這是因為帝俊等一眾妖族大佬都離開了，不然也只能......坐等殞命。
“既然這界門如此重要，你為何要幫器靈逃跑，不占因果，就能肆意妄為嗎？”楚留香聽完不由心底發沈。
器靈是為了所謂的自由，神龍又是為了什麽？
雲微微一笑，“玄冥之境吸收了足夠的冥氣，即將達到平衡，一旦界門順利建成，所有規則就將完善，圓融通達，屆時這個世界的生靈都無法離開，必須留下與世界同生共死。我神龍一族本就是虛空生靈，豈有被禁錮在一個世界的道理？”
何況她的族人都在外面自由自在，憑什麽要被困在這方世界，一起晉級一起隕滅？
後土娘娘樂意，她可不樂意。
因此借著神龍一族不占因果的特性，與玄冥之境器靈達成合作。
器靈想辦法暫時阻斷吸收冥氣，借著這個機會，她拿走還沒吸收完美的冥石，而器靈就可以從內部打破玄冥之境對他的禁錮，逃了出來。
計劃充滿了危險，僥幸居多，但他們成功了不是嗎？
“後土娘娘不管嗎？”楚留香皺眉，這些仙神，明明力量強大，卻無絲毫責任心，不顧天下蒼生，只在乎自己利益。
“她離不開九幽深淵，”後土畢竟是借外物成聖，且化為了六道輪回，在沒有陰神幫助的情況下，只能一刻不停歇的守候在冥界。
否則鬼魂沒人管，那四界真就亂了套了。
雲見他一臉凝重，不由笑了，“任何生靈都是自私的，不會因為他實力是否強大，就變得無私。其實我們可以合作，我幫你找到鏡元，你幫我拿會龍魂本源，之後我破殼離開這方世界，你把界門修好，一舉兩得！”
楚留香沈默半響，“可以。”
這就是他的任務，雖然聽起來很難，但既然能發布任務，就說明有完成的可能，無論如何，都應該試一試。
“那麽，這個給你，”雲的聲音愈加活潑。
一顆紅色圓珠出現在眼前，楚留香一看，頓感眼熟，和付擲身上拿走的，有五成相似！
他不由把那顆黑珠子拿出來，仔細對比了一下，確實比較像。
雲只看了一眼，便道，“那是假的，冥石的仿制品，不過擁有冥氣，應該是從冥石中度過去的。”
“假的？”仿制品有這等威力，讓妖怪順利進入萍水鎮，那是不是說，掌握冥石的人只要願意，就可以源源不斷覆制？
“你想的倒也沒錯，這人有幾分本事，能把冥氣抽出來而不受絲毫影響，多覆制幾個也不是問題。”
楚留香深吸口氣，怪不得主神說這個世界的人類危在旦夕，而他們進入後卻覺得還算安穩。
原來不是真的安穩，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。
無論是這擁有冥石的妖怪搞事，還是界門出現問題，對人類而言，都是一場大災難。
器靈的遁逃和神龍雲的破碎虛空，都讓這個看似穩定的世界漏洞百出，一不留心就是生靈塗炭。
“冥石不是被你拿走了嗎，你把它給了誰？”楚留香詢問。
“我拿冥石又沒用，而器靈畢竟在九幽待了那麽長時間，身上冥界的氣息濃重，他向我要了冥石，借此掩蓋身上冥氣，至於給了誰，你這顆假冥石從誰手裏得到的，只能你自己去查了，”雲翻了個身，懶洋洋道。
“那這顆紅色珠子又是什麽？”
“這是妖石，玄冥之境碎裂時，我得到的。原本打算吸收裏面的妖氣，打破檀樹對我的禁錮，雖然會對本體產生影響，但只要能離開，我早晚會清除沾染上的妖氣。”
也就是說，如果楚留香沒來，她會用妖石裏的能量修煉，並借此掙脫這個世界的束縛。
雖然有化妖的風險，總比一直困在這方世界強。
如此鏡元四分五裂，界門就真好不了了，索性趕在雲成功之前，任務者來了。
這或許就是此方世界甘願聯系主神的原因，相比天道規則崩壞，最終走向消亡，定時損失一點能量算什麽。
而楚留香的任務，其中之一就是阻止神龍。
雲倒也沒為難，只要能拿回龍魂本源，她也不在乎這顆妖石。
楚留香收下，“謝謝，那剩下兩顆呢？”
“人石你只能去人界尋找，我幫不了你。至於仙石，”她感應了下，“機緣一到，自會來尋你。”
這話說的不清不楚，但楚留香也沒辦法。
下一秒，他徹底清醒過來，周身還是灰蒙蒙的地下世界，但看得卻比之前清楚多了，甚至能看到千裏之外。
但只要一閉眼，眼中就出現一塊紅色珠子，靜靜懸浮在半空。
睜眼，珠子消失，眼前的根心已經不發光了，他沒多停留，回到地面。
“如何了？”水曲柳第一時間感應到他，立刻出現在他面前。
楚留香沒有擡頭，也能感覺到來自山頂的打量，苦笑道，“抱歉，我實在找不到原因，作為賠禮，這些靈果都送給白茸姑娘，抱歉了。”
視線消失，楚留香渾身一輕。
“算了，我就知道老檀樹爺爺都治不好的問題，你一個小妖怎麽可能做到，”水曲柳失望搖頭，接過那些靈果，全都扔給白茸。
花苞打開，露出‘白茸’，她虛弱的笑笑，“阿柳，送楚公子出去吧，這些靈果換花露也夠了。”
此時的白茸，已經是神龍雲了，白茸想取代她，卻最終被她取代。
無聲無息的調換，就連老檀樹都沒覺察，還以為一切按計劃進行呢。
等到他再也無法從白茸那裏獲取能量，大概才能發現真相吧，神龍早就脫離了掌控。
水曲柳聞言，沒有為難楚留香，帶著他離開，“哦，對了，內圍蛇妖虺紋的地盤好像出了事，不知是不是和你的朋友有關，你去看看吧。”最後他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。
楚留香聞言，當即顧不得別的，往內圍而去。
蛇窟
姬冰雁告別好友後，一個人闖入這裏，由於幻化成蛇妖，還是等級比較高的刺斑蛇，讓他在這裏游魚得水，很快就探查清楚具體情況。
蛇窟在一處山腹內，此山綿延數百裏，裏面到處是蛇道和蛇洞，最中間的位置，就是蛇妖虺紋的地盤。
不同於其他蛇妖怕冷，一旦氣溫降低就會陷入冬眠，虺紋所在之處，竟然是寒潭，常年結冰。
虺紋利用寒氣修煉，絲毫不受影響。
姬冰雁服下眼淚後，悄悄摸到附近，就再也無法前進。
幻化成蛇妖後，他也有了蛇妖的習性，遇冷全身僵硬，無法動彈。
而通過其他蛇，也無法探查清楚裏面的情況，它們也無法進去。
沒辦法，只好找一找其他辦法，而這卻真的讓他找到了。
“你說蛟王每年都會去一次地底，為什麽？”姬冰雁詢問著一只探聽消息回來的小蛇。
“嘶嘶~不知，”那蛇吐著信子，一問三不知，只能簡單回答關於行蹤問題。
得知半月前虺紋又去了，按照慣例，她會在裏面待上至少一個月。
想了想，姬冰雁打聽清楚路線，隱身悄悄潛進去。
那通道並不隱秘，也沒什麽機關陣法，但大小蛇妖可不會鉆進去，因為越往裏，溫度越高。
蛇妖怕冷是因為會冬眠，而怕熱，則是感覺全身像要被烤幹一般，頭暈眼花。
姬冰雁前進的十分艱難，卻沒想過放棄，挑挑揀揀拿出一個寶物，穿戴在身上，瞬間感覺周身溫度變舒服了。
這是一只鱷妖皮制作而成，穿戴後能調節溫度。
有這個，行動快了很多，幾個時辰後，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巖漿池，正洶湧翻騰著，滾燙的氣息隔著鱷妖皮都能感覺到。
透過被灼燒到扭曲的空氣，他看到半空中用隕鐵打造的鐵鏈，吊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和尚。
他四肢被束縛，閉眼垂在半空，嘴裏卻念念有詞，“......如聞經是驚，無悟相，無人相，無壽者相.不怖，不勿，不欲......①”
神情莊重肅穆，佛相莊嚴，一看就是得道高僧。
然而詭異的是，周圍纏繞著一只巨大的紅色蟒蛇，正在他周身游走。那蛇頭長著角，周身覆蓋金色鱗片，只顏色不夠純粹，看起來有點暗淡灰蒙蒙的。
和尚不為所動，泰然自若，念念有詞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那蟒蛇似覺得不耐煩了，竟幻化成一個妖嬈邪魅的女子。
身穿紅黃兩色拼接衣裙，卻低領高叉，遮不住那大片大片的瑩白肌膚，行動間更是若隱若現，叫人血脈噴張。
卷曲的長發隨著行動，時不時落在和尚肩頭，極盡魅惑。
女子生的極美，神態更是嬌媚動人，偏和尚雙目緊閉，絲毫不為所動。
“和尚，你六根不凈，不然為何不敢看來，”虺紋趴在和尚肩頭，妖妖嬈嬈，吐氣如蘭。
“我本不是得道高僧，自然做不到一念心清凈，”和尚平靜無波，即便被挑釁了，依舊冷靜念誦經文。
“胡說，你就是最厲害的高僧，外面那些禿驢遠比不上你，不然我何必把你擄來，”虺紋用手試探他的嘴唇，挑逗意味十足。
那姿態，那情情，如果不是姬冰雁親眼所見她如何從蛇變成人，一不小心也會被迷了去。
好在來這裏的不是楚留香和胡鐵花，這兩個家夥可不禁女色。
姬冰雁在心裏吐槽，雖然他姬妾成群，但卻是三人中最性冷淡的，面對如此誘惑的女妖，能做到無動於衷。
而那位青年和尚，比他還要淡定，被如此囚禁誘惑，卻能如此鎮定，真不愧得道高僧啊！
姬冰雁心中佩服，然後......就一直等啊等啊！
他有自知之明，可不敢沖上去和虺紋對線，那已經是化蛟成功的千年蛇妖了，他一個普通人哪敢正面對上。
還是等虺紋走了，問問那被抓來的倒黴和尚吧。
聽小蛇說，這和尚被抓來許久，卻依舊是如今年少摸樣，想來法力高強，又與虺紋朝夕相對，應該知道她的弱點吧？
這一等就是十來天，終於......他埋下的雷火炸響了。
這綿延數百裏的山體就是一個被蛀空了的虛架子，只要把雷火埋在相應的地點，爆炸會引起連鎖反應，最後整座山體一並坍塌。
對虺紋這樣的大妖，和修為不錯的蛇妖來說，並不是大問題，沖出去就是了。
可蛇窟還有千千萬萬修煉未成的小妖，在如此威力巨大的坍塌下，仍是肉體凡胎的他們，可遭不住。
虺紋和他們的關系，不僅是同族那麽簡單，也是她發展的勢力。
所以無論如何，發生這麽大的事，她都會出去看一看。
果然，感覺到地動山搖，虺紋當即不悅化作蛇身，直接沖向頂部巖壁，破開一個大洞後，飛到半空，施展數道法術，把山體暫時穩定下來。
之前說過，蛇太多，這座山早就不穩定了，一個輕輕的外力，都能叫它一夕坍塌，何況是威力巨大的雷火。
且為了有用，姬冰雁布置了九九八十一處，一起轟炸的效果，不是她幾道術法想阻止就能阻止的。
這麽做，不過是暫時穩住，讓那些小蛇妖們有機會爬出去罷了。
“施主，出來吧，”和尚睜開眼，自然的朝著姬冰雁方向看來。
姬冰雁沒有動，不確定和尚是不是在詐他。
見他無動於衷，和尚也不說什麽了，重新閉上眼睛念經。
姬冰雁見他真就不管了，不免無奈，只能解除隱身，“和尚，你為何會被關在這裏？”
和尚嘴角露出一抹平和微笑，“虺紋施主借冥氣修煉，進化成蛟，本是天大的機緣，只是冥氣對生靈的限制破大，一不小心就會被陰氣侵蝕而亡，她抓我來，是為了讓我念經，祛除她身上殘留的冥氣。”
虺紋是妖，冥氣雖然也是一種能量，但和妖氣不同，需要轉化後才能吸收，但也會有殘留。
那畢竟是冥界能量，積累多了，早晚會化身鬼妖。
虺紋想成龍，自然不願意當鬼。
而天濟和尚佛法精深，是天生的佛陀，念經驅邪的本事，是其他高僧的十幾倍，甚至幾十倍。
虺紋知道後，當即襲擊了他所在的佛寺，把人搶了過來，至今已有百年。
姬冰雁覺得不可思議，“你就一直幫她？”
要是沒這老和尚幫忙，說不定虺紋早就死了。
此時哪怕他看起來再年輕，姬冰雁也想罵一句老禿驢。
天濟和尚微微一笑，“佛渡有緣人，何況，我不入地獄，誰入地獄？”
姬冰雁明白了，虺紋實力高強，且在人間來去自如，就連高僧眾多的寺廟都不是她的對手。
要是天濟和尚不從，她自然會抓其他人來。
一個不夠，那就二十個，三十個，一起念效果也是一樣的。
為防佛門高僧都被她抓走，天濟並沒有推脫，矜矜業業念了百年。
“那我是救你出去呢，還是不救？”姬冰雁語氣怪異道。
救他相當於害其他和尚，不救不也是在幫虺紋嗎？
天濟和尚表情平和，神色淡然，“這是施主需要考慮的事，心隨意動，與貧僧無關。”
姬冰雁無語，這個時候就不要打禪語了。
他又不是楚留香那個家夥，對什麽佛法一竅不通。
“那要不這樣，你告訴我怎麽對付虺紋，我殺了她後再救你出去？”姬冰雁試探道。
和尚瞄他一眼，平淡道，“施主請愛惜生命。眾生平等，愛自己亦是愛他人。”
姬冰雁：......
好個會說話的和尚，把他實力不濟，幹不過虺紋，說得這麽清新脫俗，委婉動聽，也是沒誰了。
“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一直成長下去，要是真的成功化龍，更是一場劫難！”姬冰雁反駁道。
和尚沒有說話，扔過來一顆黑色珠子，和之前楚留香從付擲身上得到的一模一樣，“這是？”
“冥石，她就是靠吸收裏面的冥氣修煉，你帶去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，等到冥氣耗盡，除非她願意入地府，否則就會慢慢失去能量消散。”
要不是有冥石在，冥氣無法在陽間存在太久的。
而虺紋一旦進入地府，就會成為冥界一部分，陰神也好，妖魂也罷，都不可能離開冥界，除非重新投胎轉世。
這些連姬冰雁都要驚訝了，“這麽重要的東西，你就給我了？不怕她發現後，對你做什麽嗎？”
天濟一揮手，面前立刻出現十幾個相似的珠子。
“之前虺紋用這個修煉，會不停地受重傷，在陰陽兩極轉換，”就是生命不穩，一會兒活著，一會兒死了。
“我為她念經，不過是暫時祛除一些冥氣，可只要她堅持修煉，這種情況就永遠存在。後來她找到一個方法，能把冥氣暫時抽出來，暫時封存在珠子裏，念經驅邪後，殺傷力會少一半。”
之後天濟就成了天選打工人，一刻不停的為虺紋抽冥氣，凈化冥氣。
但這並非易事，一年能有一枚就不錯了，畢竟和尚也是肉體凡胎，比虺紋更嬌弱呢，所以得節省著用。
虺紋從不會給別人，付擲是她親子，也不過得到那麽一兩枚，還是千求萬求才得到的。
和尚能在虺紋眼皮子底下積攢這麽多，可見心有成算。
“這些，足以應付她一段時間了，”天濟和尚道。
姬冰雁看看手裏的珠子，再看看天濟面前那一堆，不由發出感慨，“我怎知你給我的是真是假？”
和尚笑了，慈眉善目，“施主可藏到界門裏，能融入就是真的。”
“這個和界門有什麽關系？”
“它是玄冥之境的能源石，主掌冥氣。”
“界門附近肯定有很多妖守著，我帶著這個過去，真不會被發現嗎？”姬冰雁撇撇嘴。
“會！”和尚肯定的點點頭，“所以施主害怕的話，找個地方藏起來也可，然後去龍華寺通知主持，讓他來促成此事。”
“那能有辦法，將它的氣息暫時隱藏嗎？”姬冰雁詢問。
和尚沒說話，甩出一顆佛珠，逐漸變大後，把黑色珠子包裹其中，瞬間融入姬冰雁的左眼，“如此，可保三月冥氣不洩露。不過施主可要註意了，三月後冥氣洩露，你必死無疑！”
姬冰雁珍重點頭，正要道謝，卻見天濟和尚肉眼可見的蒼老下去，神情萎靡，生出皺紋，眨眼就是百歲老頭。
這畫面，不免叫人生出一身雞皮疙瘩。
“你！”他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“無妨，”和尚毫不在意，“不過一些壽元罷了。”
說完，拿起一顆假冥石吸收，沒多久就變回原來摸樣，依舊慈眉善目，高潔無垢，佛光普照。
可姬冰雁怎麽看，怎麽違和。
一個吸收冥氣保持年輕的和尚，真的會純潔無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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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頓了頓，語氣裏沒有氣憤，只有滿滿的疑惑，“為何？像你這樣的俠士，不應該俠義為懷，樂於助人嗎？我這麽慘，還未出生就被算計，你為何不肯幫我？”
“你之前也說了，這妖市是用你的妖丹創立的，你恢覆後必然帶著妖丹離開這個世界，外面那些妖怪怎麽辦？”
雖說人妖殊途，但都是生靈，楚留香並不願意看到那些妖怪全部死去。
“那就要我做出犧牲嗎？”雲幽幽道，“憑什麽？”
楚留香垂下頭，“想來除了龍丹外，還有其他辦法能保住他們。”
“呵，原來你在這等著呢，”雲笑了，“你在和我談條件嗎？”
“不，這是一樁互利互惠的事，我想神龍一族雖不占因果，可造孽太多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吧？”
他不信天道真就完完全全偏愛神龍一族，什麽限制都不給。
“說的不錯，雖罪孽對我們自身沒有效果，卻會影響子孫緣。”
這個子孫緣特指神龍子孫，並非神龍一族與其他種族生出的應龍灼龍等。
從第一條神龍誕生起，他們的生育就極為困難，有些看中血脈的神龍夫婦，一生只會有一個孩子，因此神龍是越來越少的。
而那些不註重血脈，與其他種族生下的子嗣，並不受天道眷顧，也就沒了所謂的不占因果。
神龍本就感運而生，如果造出太多罪孽，這個時機可能遲遲不會到來。
雲雖然是尚未出生的幼崽，但對血脈的執著是刻在骨血裏的。
楚留香此番算是捏住了她的軟肋，“告訴你也無妨，玄冥之境上有四顆鏡元，我當初想辦法取下一顆，他才能順利打破玄冥之境逃脫。只要集齊就能找到器靈，由他主持，界門大陣會徹底分開人，妖，仙，冥四界，此後互不幹涉，又能順應天道運轉。人和妖修煉成功飛升仙界，人，妖，仙壽命到了入地府輪回，循環往覆。”
“原來界門是四界之門，那為何在冥界？”楚留香疑惑。
“當年巫妖大戰，後土在戰場上感應到成聖契機，那可是成聖，多大的誘惑，何況都是一個世界的生靈，成聖機會本就不多，多一個後土，其他人機會更加渺茫。帝俊和東皇太一自然不肯，聯手阻攔，差點毀了後土機緣。”
“還是玄冥偷來了玄冥之境，後土借裏面蘊藏的冥氣順利成聖，但也把裏面的冥氣耗空，導致力量運行不平衡，無法成為真正的界門。後土把它放到九幽吸收冥氣，打算等能量重歸平衡再造界門。”
“帝俊和東皇太一的破壞，是不是讓妖族受了反噬？”楚留香略一沈吟，就明白為何這個世界對妖族壓制這麽狠，那絕不是玄冥一人的詛咒能成的。
“不錯，巫族也是罪魁禍首，原本四界平衡，因為他們，仙界只剩下空殼，仙神都遁逃了，妖族衰弱，冥界因冥氣源源不斷被吸收，幾乎沒有冥神誕生，靈魂入地府後，都只會按六道輪回規則去投胎，以至於地府空蕩蕩，原本應該有的五方鬼帝，十大閻羅，四司十帥都不存在。”
原本這方世界能晉升為大千世界，可因為四界能量不平衡，只能淪落為中小界，地府都是被閹割版的。
“這麽大因果，不怪巫族除了一個後土，其餘人盡皆殞命，”且以後永不會有巫族誕生，妖族尚且還能存下三瓜兩棗呢。
當然了，這是因為帝俊等一眾妖族大佬都離開了，不然也只能......坐等殞命。
“既然這界門如此重要，你為何要幫器靈逃跑，不占因果，就能肆意妄為嗎？”楚留香聽完不由心底發沈。
器靈是為了所謂的自由，神龍又是為了什麽？
雲微微一笑，“玄冥之境吸收了足夠的冥氣，即將達到平衡，一旦界門順利建成，所有規則就將完善，圓融通達，屆時這個世界的生靈都無法離開，必須留下與世界同生共死。我神龍一族本就是虛空生靈，豈有被禁錮在一個世界的道理？”
何況她的族人都在外面自由自在，憑什麽要被困在這方世界，一起晉級一起隕滅？
後土娘娘樂意，她可不樂意。
因此借著神龍一族不占因果的特性，與玄冥之境器靈達成合作。
器靈想辦法暫時阻斷吸收冥氣，借著這個機會，她拿走還沒吸收完美的冥石，而器靈就可以從內部打破玄冥之境對他的禁錮，逃了出來。
計劃充滿了危險，僥幸居多，但他們成功了不是嗎？
“後土娘娘不管嗎？”楚留香皺眉，這些仙神，明明力量強大，卻無絲毫責任心，不顧天下蒼生，只在乎自己利益。
“她離不開九幽深淵，”後土畢竟是借外物成聖，且化為了六道輪回，在沒有陰神幫助的情況下，只能一刻不停歇的守候在冥界。
否則鬼魂沒人管，那四界真就亂了套了。
雲見他一臉凝重，不由笑了，“任何生靈都是自私的，不會因為他實力是否強大，就變得無私。其實我們可以合作，我幫你找到鏡元，你幫我拿會龍魂本源，之後我破殼離開這方世界，你把界門修好，一舉兩得！”
楚留香沈默半響，“可以。”
這就是他的任務，雖然聽起來很難，但既然能發布任務，就說明有完成的可能，無論如何，都應該試一試。
“那麽，這個給你，”雲的聲音愈加活潑。
一顆紅色圓珠出現在眼前，楚留香一看，頓感眼熟，和付擲身上拿走的，有五成相似！
他不由把那顆黑珠子拿出來，仔細對比了一下，確實比較像。
雲只看了一眼，便道，“那是假的，冥石的仿制品，不過擁有冥氣，應該是從冥石中度過去的。”
“假的？”仿制品有這等威力，讓妖怪順利進入萍水鎮，那是不是說，掌握冥石的人只要願意，就可以源源不斷覆制？
“你想的倒也沒錯，這人有幾分本事，能把冥氣抽出來而不受絲毫影響，多覆制幾個也不是問題。”
楚留香深吸口氣，怪不得主神說這個世界的人類危在旦夕，而他們進入後卻覺得還算安穩。
原來不是真的安穩，而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。
無論是這擁有冥石的妖怪搞事，還是界門出現問題，對人類而言，都是一場大災難。
器靈的遁逃和神龍雲的破碎虛空，都讓這個看似穩定的世界漏洞百出，一不留心就是生靈塗炭。
“冥石不是被你拿走了嗎，你把它給了誰？”楚留香詢問。
“我拿冥石又沒用，而器靈畢竟在九幽待了那麽長時間，身上冥界的氣息濃重，他向我要了冥石，借此掩蓋身上冥氣，至於給了誰，你這顆假冥石從誰手裏得到的，只能你自己去查了，”雲翻了個身，懶洋洋道。
“那這顆紅色珠子又是什麽？”
“這是妖石，玄冥之境碎裂時，我得到的。原本打算吸收裏面的妖氣，打破檀樹對我的禁錮，雖然會對本體產生影響，但只要能離開，我早晚會清除沾染上的妖氣。”
也就是說，如果楚留香沒來，她會用妖石裏的能量修煉，並借此掙脫這個世界的束縛。
雖然有化妖的風險，總比一直困在這方世界強。
如此鏡元四分五裂，界門就真好不了了，索性趕在雲成功之前，任務者來了。
這或許就是此方世界甘願聯系主神的原因，相比天道規則崩壞，最終走向消亡，定時損失一點能量算什麽。
而楚留香的任務，其中之一就是阻止神龍。
雲倒也沒為難，只要能拿回龍魂本源，她也不在乎這顆妖石。
楚留香收下，“謝謝，那剩下兩顆呢？”
“人石你只能去人界尋找，我幫不了你。至於仙石，”她感應了下，“機緣一到，自會來尋你。”
這話說的不清不楚，但楚留香也沒辦法。
下一秒，他徹底清醒過來，周身還是灰蒙蒙的地下世界，但看得卻比之前清楚多了，甚至能看到千裏之外。
但只要一閉眼，眼中就出現一塊紅色珠子，靜靜懸浮在半空。
睜眼，珠子消失，眼前的根心已經不發光了，他沒多停留，回到地面。
“如何了？”水曲柳第一時間感應到他，立刻出現在他面前。
楚留香沒有擡頭，也能感覺到來自山頂的打量，苦笑道，“抱歉，我實在找不到原因，作為賠禮，這些靈果都送給白茸姑娘，抱歉了。”
視線消失，楚留香渾身一輕。
“算了，我就知道老檀樹爺爺都治不好的問題，你一個小妖怎麽可能做到，”水曲柳失望搖頭，接過那些靈果，全都扔給白茸。
花苞打開，露出‘白茸’，她虛弱的笑笑，“阿柳，送楚公子出去吧，這些靈果換花露也夠了。”
此時的白茸，已經是神龍雲了，白茸想取代她，卻最終被她取代。
無聲無息的調換，就連老檀樹都沒覺察，還以為一切按計劃進行呢。
等到他再也無法從白茸那裏獲取能量，大概才能發現真相吧，神龍早就脫離了掌控。
水曲柳聞言，沒有為難楚留香，帶著他離開，“哦，對了，內圍蛇妖虺紋的地盤好像出了事，不知是不是和你的朋友有關，你去看看吧。”最後他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。
楚留香聞言，當即顧不得別的，往內圍而去。
蛇窟
姬冰雁告別好友後，一個人闖入這裏，由於幻化成蛇妖，還是等級比較高的刺斑蛇，讓他在這裏游魚得水，很快就探查清楚具體情況。
蛇窟在一處山腹內，此山綿延數百裏，裏面到處是蛇道和蛇洞，最中間的位置，就是蛇妖虺紋的地盤。
不同於其他蛇妖怕冷，一旦氣溫降低就會陷入冬眠，虺紋所在之處，竟然是寒潭，常年結冰。
虺紋利用寒氣修煉，絲毫不受影響。
姬冰雁服下眼淚後，悄悄摸到附近，就再也無法前進。
幻化成蛇妖後，他也有了蛇妖的習性，遇冷全身僵硬，無法動彈。
而通過其他蛇，也無法探查清楚裏面的情況，它們也無法進去。
沒辦法，只好找一找其他辦法，而這卻真的讓他找到了。
“你說蛟王每年都會去一次地底，為什麽？”姬冰雁詢問著一只探聽消息回來的小蛇。
“嘶嘶~不知，”那蛇吐著信子，一問三不知，只能簡單回答關於行蹤問題。
得知半月前虺紋又去了，按照慣例，她會在裏面待上至少一個月。
想了想，姬冰雁打聽清楚路線，隱身悄悄潛進去。
那通道並不隱秘，也沒什麽機關陣法，但大小蛇妖可不會鉆進去，因為越往裏，溫度越高。
蛇妖怕冷是因為會冬眠，而怕熱，則是感覺全身像要被烤幹一般，頭暈眼花。
姬冰雁前進的十分艱難，卻沒想過放棄，挑挑揀揀拿出一個寶物，穿戴在身上，瞬間感覺周身溫度變舒服了。
這是一只鱷妖皮制作而成，穿戴後能調節溫度。
有這個，行動快了很多，幾個時辰後，赫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巖漿池，正洶湧翻騰著，滾燙的氣息隔著鱷妖皮都能感覺到。
透過被灼燒到扭曲的空氣，他看到半空中用隕鐵打造的鐵鏈，吊著一個年輕英俊的和尚。
他四肢被束縛，閉眼垂在半空，嘴裏卻念念有詞，“......如聞經是驚，無悟相，無人相，無壽者相.不怖，不勿，不欲......①”
神情莊重肅穆，佛相莊嚴，一看就是得道高僧。
然而詭異的是，周圍纏繞著一只巨大的紅色蟒蛇，正在他周身游走。那蛇頭長著角，周身覆蓋金色鱗片，只顏色不夠純粹，看起來有點暗淡灰蒙蒙的。
和尚不為所動，泰然自若，念念有詞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那蟒蛇似覺得不耐煩了，竟幻化成一個妖嬈邪魅的女子。
身穿紅黃兩色拼接衣裙，卻低領高叉，遮不住那大片大片的瑩白肌膚，行動間更是若隱若現，叫人血脈噴張。
卷曲的長發隨著行動，時不時落在和尚肩頭，極盡魅惑。
女子生的極美，神態更是嬌媚動人，偏和尚雙目緊閉，絲毫不為所動。
“和尚，你六根不凈，不然為何不敢看來，”虺紋趴在和尚肩頭，妖妖嬈嬈，吐氣如蘭。
“我本不是得道高僧，自然做不到一念心清凈，”和尚平靜無波，即便被挑釁了，依舊冷靜念誦經文。
“胡說，你就是最厲害的高僧，外面那些禿驢遠比不上你，不然我何必把你擄來，”虺紋用手試探他的嘴唇，挑逗意味十足。
那姿態，那情情，如果不是姬冰雁親眼所見她如何從蛇變成人，一不小心也會被迷了去。
好在來這裏的不是楚留香和胡鐵花，這兩個家夥可不禁女色。
姬冰雁在心裏吐槽，雖然他姬妾成群，但卻是三人中最性冷淡的，面對如此誘惑的女妖，能做到無動於衷。
而那位青年和尚，比他還要淡定，被如此囚禁誘惑，卻能如此鎮定，真不愧得道高僧啊！
姬冰雁心中佩服，然後......就一直等啊等啊！
他有自知之明，可不敢沖上去和虺紋對線，那已經是化蛟成功的千年蛇妖了，他一個普通人哪敢正面對上。
還是等虺紋走了，問問那被抓來的倒黴和尚吧。
聽小蛇說，這和尚被抓來許久，卻依舊是如今年少摸樣，想來法力高強，又與虺紋朝夕相對，應該知道她的弱點吧？
這一等就是十來天，終於......他埋下的雷火炸響了。
這綿延數百裏的山體就是一個被蛀空了的虛架子，只要把雷火埋在相應的地點，爆炸會引起連鎖反應，最後整座山體一並坍塌。
對虺紋這樣的大妖，和修為不錯的蛇妖來說，並不是大問題，沖出去就是了。
可蛇窟還有千千萬萬修煉未成的小妖，在如此威力巨大的坍塌下，仍是肉體凡胎的他們，可遭不住。
虺紋和他們的關系，不僅是同族那麽簡單，也是她發展的勢力。
所以無論如何，發生這麽大的事，她都會出去看一看。
果然，感覺到地動山搖，虺紋當即不悅化作蛇身，直接沖向頂部巖壁，破開一個大洞後，飛到半空，施展數道法術，把山體暫時穩定下來。
之前說過，蛇太多，這座山早就不穩定了，一個輕輕的外力，都能叫它一夕坍塌，何況是威力巨大的雷火。
且為了有用，姬冰雁布置了九九八十一處，一起轟炸的效果，不是她幾道術法想阻止就能阻止的。
這麽做，不過是暫時穩住，讓那些小蛇妖們有機會爬出去罷了。
“施主，出來吧，”和尚睜開眼，自然的朝著姬冰雁方向看來。
姬冰雁沒有動，不確定和尚是不是在詐他。
見他無動於衷，和尚也不說什麽了，重新閉上眼睛念經。
姬冰雁見他真就不管了，不免無奈，只能解除隱身，“和尚，你為何會被關在這裏？”
和尚嘴角露出一抹平和微笑，“虺紋施主借冥氣修煉，進化成蛟，本是天大的機緣，只是冥氣對生靈的限制破大，一不小心就會被陰氣侵蝕而亡，她抓我來，是為了讓我念經，祛除她身上殘留的冥氣。”
虺紋是妖，冥氣雖然也是一種能量，但和妖氣不同，需要轉化後才能吸收，但也會有殘留。
那畢竟是冥界能量，積累多了，早晚會化身鬼妖。
虺紋想成龍，自然不願意當鬼。
而天濟和尚佛法精深，是天生的佛陀，念經驅邪的本事，是其他高僧的十幾倍，甚至幾十倍。
虺紋知道後，當即襲擊了他所在的佛寺，把人搶了過來，至今已有百年。
姬冰雁覺得不可思議，“你就一直幫她？”
要是沒這老和尚幫忙，說不定虺紋早就死了。
此時哪怕他看起來再年輕，姬冰雁也想罵一句老禿驢。
天濟和尚微微一笑，“佛渡有緣人，何況，我不入地獄，誰入地獄？”
姬冰雁明白了，虺紋實力高強，且在人間來去自如，就連高僧眾多的寺廟都不是她的對手。
要是天濟和尚不從，她自然會抓其他人來。
一個不夠，那就二十個，三十個，一起念效果也是一樣的。
為防佛門高僧都被她抓走，天濟並沒有推脫，矜矜業業念了百年。
“那我是救你出去呢，還是不救？”姬冰雁語氣怪異道。
救他相當於害其他和尚，不救不也是在幫虺紋嗎？
天濟和尚表情平和，神色淡然，“這是施主需要考慮的事，心隨意動，與貧僧無關。”
姬冰雁無語，這個時候就不要打禪語了。
他又不是楚留香那個家夥，對什麽佛法一竅不通。
“那要不這樣，你告訴我怎麽對付虺紋，我殺了她後再救你出去？”姬冰雁試探道。
和尚瞄他一眼，平淡道，“施主請愛惜生命。眾生平等，愛自己亦是愛他人。”
姬冰雁：......
好個會說話的和尚，把他實力不濟，幹不過虺紋，說得這麽清新脫俗，委婉動聽，也是沒誰了。
“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一直成長下去，要是真的成功化龍，更是一場劫難！”姬冰雁反駁道。
和尚沒有說話，扔過來一顆黑色珠子，和之前楚留香從付擲身上得到的一模一樣，“這是？”
“冥石，她就是靠吸收裏面的冥氣修煉，你帶去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，等到冥氣耗盡，除非她願意入地府，否則就會慢慢失去能量消散。”
要不是有冥石在，冥氣無法在陽間存在太久的。
而虺紋一旦進入地府，就會成為冥界一部分，陰神也好，妖魂也罷，都不可能離開冥界，除非重新投胎轉世。
這些連姬冰雁都要驚訝了，“這麽重要的東西，你就給我了？不怕她發現後，對你做什麽嗎？”
天濟一揮手，面前立刻出現十幾個相似的珠子。
“之前虺紋用這個修煉，會不停地受重傷，在陰陽兩極轉換，”就是生命不穩，一會兒活著，一會兒死了。
“我為她念經，不過是暫時祛除一些冥氣，可只要她堅持修煉，這種情況就永遠存在。後來她找到一個方法，能把冥氣暫時抽出來，暫時封存在珠子裏，念經驅邪後，殺傷力會少一半。”
之後天濟就成了天選打工人，一刻不停的為虺紋抽冥氣，凈化冥氣。
但這並非易事，一年能有一枚就不錯了，畢竟和尚也是肉體凡胎，比虺紋更嬌弱呢，所以得節省著用。
虺紋從不會給別人，付擲是她親子，也不過得到那麽一兩枚，還是千求萬求才得到的。
和尚能在虺紋眼皮子底下積攢這麽多，可見心有成算。
“這些，足以應付她一段時間了，”天濟和尚道。
姬冰雁看看手裏的珠子，再看看天濟面前那一堆，不由發出感慨，“我怎知你給我的是真是假？”
和尚笑了，慈眉善目，“施主可藏到界門裏，能融入就是真的。”
“這個和界門有什麽關系？”
“它是玄冥之境的能源石，主掌冥氣。”
“界門附近肯定有很多妖守著，我帶著這個過去，真不會被發現嗎？”姬冰雁撇撇嘴。
“會！”和尚肯定的點點頭，“所以施主害怕的話，找個地方藏起來也可，然後去龍華寺通知主持，讓他來促成此事。”
“那能有辦法，將它的氣息暫時隱藏嗎？”姬冰雁詢問。
和尚沒說話，甩出一顆佛珠，逐漸變大後，把黑色珠子包裹其中，瞬間融入姬冰雁的左眼，“如此，可保三月冥氣不洩露。不過施主可要註意了，三月後冥氣洩露，你必死無疑！”
姬冰雁珍重點頭，正要道謝，卻見天濟和尚肉眼可見的蒼老下去，神情萎靡，生出皺紋，眨眼就是百歲老頭。
這畫面，不免叫人生出一身雞皮疙瘩。
“你！”他不知道該說什麽。
“無妨，”和尚毫不在意，“不過一些壽元罷了。”
說完，拿起一顆假冥石吸收，沒多久就變回原來摸樣，依舊慈眉善目，高潔無垢，佛光普照。
可姬冰雁怎麽看，怎麽違和。
一個吸收冥氣保持年輕的和尚，真的會純潔無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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